回到酒店她就在社交平台发了一则动态,请绿檀的失主联系她。
“呼――呼……”她大汗淋漓地惊醒,上气不接气,汗和泪将枕都打湿。
楼八层,每一层的白墙上剜了一排六个窗,窗玻璃在夜中显得格外黑,窗像吞人的深渊巨。主楼后方有一栋两层的平房,平房之后搭了个齐房檐的铁棚,两个残毁的臭气熏天的化粪池之间,在那杂草掩映的废弃通里,一卷铁包裹着一童尸。
又沉寂去了,只有腐胺挥发的声音、脏菌群迅速繁的声音、腐败气泡迸裂的声音……柳城的冬天燥少雨,霉变的巨人观撑满了卷成一圈的铁,巨量蛆蝇啃污绿腐肉的白骨。
夜晚很静,山风从上到这里,到他后脖颈上,血在那一片聚集,显现红紫的斑块。
魏书蔓恍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梦,但鬼压床,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,她像是策导这一场毫无人的暴行的人,她大哭到不过气,却不能动弹,睁睁看着他变成一发黑的骨架。
月光漫长。
梦里有座偏僻的山,周围鸟都不拉屎,鬼都没打人。
月光漫长,淹没大地,光到这里被深蓝的铁阻断,寒冷的铁片把他冻得越来越僵。
没听几句魏书蔓倒就睡过去了,心底还在想,自己平时的播报也这么眠吗?
他穿着失踪时的红衣、棕布。起先,肌肉和肤还没有凹陷,睑的张力消失了,半耷着,瞳孔散大。
狭窄的单行被一扇锈迹斑驳的大铁门生生截断,褐的铁锈已然发黑,黑屑被刀似的阴风一刮,簌簌剥离来。铁门,门卫室的外墙上有几个残缺的大字,写着“青山疗养院”。
凌晨两,大楼的灯都灭了,只有楼四盏短路的路灯还在亮一会儿、熄一会儿地气。
偶尔响起几声虫鸣,大多时间这里是沉寂的。突然,前方的大楼里,一个老装一胃的瘤走到窗边,朝楼吐了痰,他看到月光的蓝铁像海平面。
不对,她幡然醒悟,自己不是作案人的视角,她更像是一个举着摄影机蹲在记录的人,汗和泪如雨,察觉到什么,她猛然抬,真正的凶手挥一把铁锹迎面向她劈来……
结果这一觉睡得诡谲怪诞,并由此让她大倒其霉。
东奔西跑大半天,她洗完澡就躺上床了,电视里她的同事正在屏幕上播报本市新闻:“十月十三日是青山幼儿园诱拐案追诉期的最后一天,嫌疑人或将就此摆脱法律约束……有关人士指……追诉期是针对未被发现的犯罪,对于已经发现的犯罪以及逃避侦察或审判的,不受追诉期的限制……”